一部最火的言情小说——是你先动心全文免费阅读讲述了明晞顾霭沉之间的故事,精彩内容分享给大家:谢毓扶拐的手动了动,没正眼看她。声音缓慢,“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你又答应过我什么?”
小说介绍
明晞僵硬地坐着,脊背绷得很直。纵使车内开了暖风,她却觉得从脚趾到脊背都凉透了,呼吸不自觉变得低微谨慎,连脑袋都是麻的。
是你先动心免费阅读
接连几场大病,谢毓身体情况早不如从前,已很少外出。旁人来看,她不过是个很普通的老太太,身体病弱,并无特殊。但对明晞来说,年幼时的阴影太过深重,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明晞对她的畏惧从未减少。
拉开车门坐***,外界嘈杂被阻隔在厚重的玻璃外,静得能听见耳朵里的嗡鸣。
明晞僵硬地坐着,脊背绷得很直。纵使车内开了暖风,她却觉得从脚趾到脊背都凉透了,呼吸不自觉变得低微谨慎,连脑袋都是麻的。
谢毓没有开口,仿佛是在等她主动认错。
明晞垂下头,指甲抠进掌心,轻声喊:“外婆。”
谢毓扶拐的手动了动,没正眼看她。声音缓慢,“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你又答应过我什么?”
明晞抿了抿唇,喉咙艰涩道:“外婆说过,除了第一名,其他都没有意义……我答应过外婆,都听外婆的。”
谢毓说:“你应该知道,这些年长明集团发展开始式微,全靠明家昔日声名支撑。这么多年过去,我每天都在为我当年做过的决定后悔,我不该让湘雅去学芭蕾,更不该聘你那个无能的父亲做她的老师。是纪嘉昀拐走了我最心爱的女儿,害得我丈夫离世……我们明家世代名门,全被纪嘉昀一个人毁了,他生下你,这是你们欠明家的,你们应该偿还。”
明晞没说话,始终低垂着眼睫,眼里空荡荡的,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
住在那扇高门里的人有与生俱来的骄傲,明湘雅是谢毓唯一的女儿,背负着明家的荣誉出生,她本该按谢毓的安排嫁给同样门当户对的男人,谁也不曾想,二十三岁那年明湘雅参加巡演,与当时身为编舞老师的纪嘉昀一见钟情,违背了谢毓的命令,私自结婚。
纵使纪嘉昀在艺术界享誉盛名,但谢毓始终认为,是纪嘉昀使手段拐走了她唯一的女儿,丈夫也因此气得脑溢血过世。
谢毓恨纪嘉昀,恨到骨头里。随着明晞的出生,这份恨也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谢毓永远不会承认纪嘉昀,就像她永远不会承认面前这个孩子的存在一样。
谢毓握拐的手颤抖,情绪激动,“如果不是纪嘉昀,我丈夫不会离世,我的女儿也不会离开我,是纪嘉昀让我失去了两个我最爱的人,这是你们欠明家的……”
明晞落在膝头的指尖蜷了蜷,轻声说:“可是爸爸是真心爱妈妈的……”
“住口!”谢毓被***到,声音忽然提高了。紧接着,眼皮上的黑影一扫而过,明晞余光看见谢毓颤抖着高高抡起的手。
下一秒,阴影落下,夹着风,侧脸顿时炸开一阵火辣的疼痛。她被打得歪过头去,半张脸都麻了,脑子里一瞬间空白晕眩,耳膜嗡嗡震响,仿佛要撕裂开。
明晞咬住下唇,没发出半点声音。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谢毓眼睛通红,话里含恨,“纪嘉昀配不上我的女儿,是他毁掉了湘雅的一生,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湘雅好,为了长明好——但这一切都被纪嘉昀毁了。你的出生本来就是错误的,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明家愿意接纳你,是你的幸运,你应该感恩戴德。你没资格违背我的命令,如果你还把我当作外婆,你就该和你那个无能的父亲一起向明家赎罪,你难道不明白吗?”
明晞痛苦闭眼,眼睫微微细颤,哑声说:“……对不起。”
谢毓还想说什么,剧烈的情绪起伏让她心脏猛烈绞痛。她倒进椅背急促地喘气,神情痛苦。
明晞一怔,焦急上前扶她,“外婆!”
谢毓厌恶地打开她的手,气息紊乱嘶哑,呼吸困难。
司机召来护工,拿药和水给谢毓服下。一大群人簇拥在谢毓周围,司机,护工,随行保镖,家庭医生……唯独不允许她的靠近。
明晞在旁边看着所有人乱成一团,整个人都木木的,像被扯断线的木偶,失去了一切动作。她被排挤在外,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她如同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的空气。
这些年她被冠上明家的姓氏,她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她是人人称羡的明家千金,是出色的芭蕾舞团首席,是老师口中优秀乖巧的学生……她被冠上各种各样的头衔,但到头来回荡在耳边的,只有谢毓那句,你本来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内心在挣扎,谢毓的强势却迫使她每一次必须低头认错。
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等情绪渐渐缓过来,谢毓倒靠在椅背里,衰老虚弱,仍不愿意正眼看她。
明晞无声坐在旁侧,脊背绷直而僵硬,头垂得很低,神情被掩在碎发的阴影里。
空气死寂,窒息,像紧紧扼住她脖子的一只手,把她往深渊里拽,沉到最底。
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第一次,明晞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想要逃离的欲望。
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谢毓沙哑的声音飘在耳畔,把她心里的挣扎粉碎,像牢牢套在她身上的一副枷锁,让她连挣扎都成了妄想。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长明的荣誉,这是你欠明家的,也是你的命。”
-
礼堂里熙熙攘攘,学生已落座。校长,年级主任在台上致辞,上方悬挂的显眼红绸,开学典礼的流程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
顾霭沉看了眼身旁的位置,空荡荡,没有女孩的身影。
刚才在操场,他看见女孩坐进车里。他想上前,对方已将车开走。
有人在背后用笔盖戳了他一下。
顾霭沉回头。
杨萱单手托着腮帮子,眼珠子朝他身旁的空位转了转,说:“诶,顾同学,想不想知道你的同桌桌去哪了?”
顾霭沉还没说话,杨萱举着两只爪子,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她被狼外婆叼走啦!”
顾霭沉皱眉。
听见这头动静,熊国栋过来训话道:“校长在台上讲话,你能不能安静点?”
杨萱满脸无辜,“老师,我这是在为同学安危着想,班长这一去就是半小时,羊入虎口,生死未卜,我怕要是再晚点,班长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什么羊入虎口生死未卜,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熊国栋拧眉,留意到明晞的空位,低头看腕表,“都这个点数了,班长人去哪了?”
杨萱拍拍顾霭沉的肩膀,安慰道:“不过顾同学,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年明晞都是这样过来的,两天一小训,三天一大训,七天被训得狗血淋头……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她挺得住。”说着,杨萱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就是那老妖婆的战斗力年年进化,明晞性格单纯,哪里是她的对手。”
顾霭沉皱眉,“你是说……”
杨萱左右看了眼,凑他耳边小小声道:“还有啊,我悄悄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我听说明晞家里给她安排了联姻,对象是某个企业的小开,非嫁不可的那种。你刚刚看见的那辆小***,就是她家人为了把她强行绑上大红花轿子的,你要是去晚了,可能以后都再也见不……”
话音未完,前座男生已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杨萱手架在眉上,呈望远镜状望着男生离开礼堂的方向。
直接快成了一道残影,如光如风,瞬间便消失在门后。
杨萱惊讶,“哇,顾同学跑得好快呀!”
-
谢毓逗留的时间并不长,见她只是为了训话,除此之外,谢毓不愿意在她身上多花任何时间。
谢毓走后,明晞倚在操场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抽烟。
南城二月的夜幕来得格外早,不到六点,天色便已完全黑了。今夜好像格外黑些,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浓云遮蔽在上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黯淡看不见一丝光。
路灯在塑胶跑道尽头的地方,光亮照不进这里,明晞站在这一小片黑暗里,学生来来往往,谁也没留意到她。
书包里的手机在震,明晞掏出来,屏幕在黑暗中闪烁不息,光亮刺眼。
是通跨洋电话,总会在谢毓训话后及时响起,怕她叛逆,怕她逃跑,怕她把一切搞砸,于是心照不宣地把一个巴掌一颗糖的政策贯彻落实到位。
只有在这种时候,明湘雅才会对她展现出那点仅余不多的,假惺惺的母爱。
明晞不想接,这些年她早已听腻。谢毓对她的厌恶出自纪嘉昀,她是谢毓无法认同的男人生下的女儿,配不上明家的头衔,却因为集团逐年式微而不得不利用她作为联姻交换利益的筹码。谢毓说,这是她的命,所以她只能接受。
但明湘雅呢,那是她亲生的妈,却把她作为当初违背谢毓的补偿带回明家,这些年对谢毓唯命是从,对她所遭受承受的视若无睹。
无论是谢毓对她变态的控制欲,还是给她定下与林氏的联姻,明湘雅只把这一切统称为——外婆都是为了你好。
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曾经的受害者变成如今的施害者,明湘雅是最没资格和她说这句话的人。
那串号码持续不断地闪烁了十分钟,终于渐渐暗下去。
明晞神情漠然,像是对这一切已经麻木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可笑。她把手机扔进书包,在暗格摸出盒烟,夹出一根叼在唇间,点燃。
烟雾缭绕着,尼古丁浓烈的味道从口腔一直涌进肺里,又呛又刺鼻,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她学会抽烟是一件很意外的事,从小谢毓管街边那些穿着改制校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指间夹烟的学生叫坏孩子,作为她标准的反面学习案例,要她牢记在心。
那次她被谢毓训完话离开明家,内心还不如现在这样麻木,还会生气,还会难过,还会觉得委屈落泪。
她看见那些人蹲在街边抽烟,忽然觉得做个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看起来很自由。
于是她跑去商店买了烟和打火机,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把烟叼在唇边,点燃,***汲了一口。
尼古丁的焦味在胸腔蔓延,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叛逆的味道。
明晞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仿佛想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直到香烟的作用让她思绪开始有些飘了,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像飘在一团云里,一切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一根烟燃到尾端,明晞想抬手摁灭,发现用来垫烟头的树叶全都插满了。
作为一个放纵抽烟难得叛逆的优秀三好学生,明晞时刻谨记着爱护校园从我做起的头号标语口令,决不能乱扔垃圾乱点烟蒂。
明晞想了想,拉开书包,从里面翻出一张满分的英语试卷。
纸页翻折几下,折出一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然后随手把烟头摁在底面的150分数字上。
青烟袅袅,散着一股成绩被烤糊的焦味。
她又去摸烟盒,摇了摇,里面空落落的。
只剩最后一根了。
刚点燃,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从远到近,细密而快,疾风扫动低草树影,传递着来者火烧***的焦急情绪。
明晞第一反应是来巡查的保安,她挑在这么个神隐的地方吞云吐雾修炼成仙,拿***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人踹翻老窝。此刻人正处在极度麻痹混乱的情绪之中,脑袋里仅余的一丝反应力正疯狂警报她这事决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否则她三好学生的人设算是彻底崩了。
明晞吓得猛地呛了一口烟,剧烈咳嗽,脸也憋得通红。她眼睁睁望着那道身影从远到近,逐渐逐渐迈出阴云投下的黑暗。
黑色的球鞋,逆天的长腿,白色的校服T恤,衣衫一角被风吹起,露出腰际紧实的三角线条。
隐隐可见人鱼线滑进裤腰边缘,修长,是年轻男生独有的干净可口。
直到完全脱离黑暗,对方清隽的面容暴露在灯光底下,冷白的肤色,面颊因为过速运动而泛起一丝暖色的红。
胸腔急促起伏着,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额间薄汗波光粼粼。
眉心微拧,神情紧张,看起来不像来踹她老窝的,倒像个火急火燎赶来拯救失足少女的。
这超出预想的一幕让明晞大脑过速运转后彻底丧失了反应。顾霭沉停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拧起的眉心缓缓舒开,像是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耳旁安安静静的,风声,铃声,学生离校时的嘈杂声,对街小巷里的叫卖声,好似都突然静止了。只剩他胸腔起伏紧促的呼吸声,如在耳侧。
视线无声***,她惊愕呆怔,他沉静深邃。
顾霭沉朝她走近了一步。
彼此映在草地里的影子拉近,有了接触的交点。
球鞋落地,声响很轻。
明晞望着面前走近的人,双唇分启却不知该说什么,“我、我……”“你、你……”徒劳讷讷了好半会儿,也没发出半个完整的句子。
直到对方在她跟前站定,宽阔肩膀投下的影将她包裹在里面,她闻到他衣衫上干净的杉木香气。
浓云被风吹散,夜空展露,洒落清辉一片。
女孩抬头那瞬,月光照亮了她白皙脸上鲜红的五指印。
顾霭沉看着她,眼底波痕微动,无声咬了咬下颌。
“是谁弄的?”他问。
明晞怔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霭沉视线顺着飘起的烟雾看见她指间的香烟。
太久没有动作,烟卷被焚成一段垂悬的烟蒂,随着重力朝下弯出一道摇摇欲坠的弧。
指尖轻一掸,一连串便随之落下。
被风吹散成灰。
手边还放着个用满分英文试卷折成的烟灰缸。
“……”
顾霭沉目光缓缓移回她的脸上,神情幽幽,情绪不明。
明晞有些心虚,下意识把烟往身后藏,“你别告诉老师……”
女孩肤色很白,脸蛋儿不过巴掌大,五官精致却毫无攻击力,低垂的长睫开成扇。
声音细细软软的,大概是受了委屈,肩膀不自觉地向下拉耸,看起来异常可怜。
顾霭沉就这么垂眼看着她,没动。
明晞低埋着脑袋,像个干了坏事的小孩子,乖乖糯糯地等待审判,之前在宿舍把他摁在地板上的胆大劲儿早没了踪影。
她伸出两根手指,揪了揪他的衬衫袖口,低声说:“你别告诉老师,不然我会死掉的,真的,不骗你。”
夜风很凉,她在外面站得久了,指尖也凉凉的,温度隔着他衬衫的衣料,不经意地点在他的腕上。
拉着他的衣袖讨好地摇了摇,声音软软的,有点沙哑,“……好不好啊?”
顾霭沉依然没反应。
明晞心底发虚,拿捏不准顾霭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老师派他来找她的?如果长松老师知道她抽烟的事,没多久谢毓和明湘雅也会知道,免不了还得挨一顿训。
她和顾霭沉认识不过两天,除去半天的塑料同桌情,她之前还把人往死里欺负,这下似乎也找不到一定能说服顾霭沉帮她的理由。
明晞顿时万念俱灰,倍感绝望,一副生无可恋想原地去世的表情。
她揪住他衣袖的手松开,弯腰去提书包,“算了,你不肯帮我,我去自首。”
还没往外走出两步,手腕被身旁男生一带。
那手骨节颀长,硬朗,五指的力度清晰地印在她的腕上。
嗓音淡淡的,随着夜风滑入她的耳,噙着丝无奈的叹息。
“你就是个小怂包。”他说。
顾霭沉把背包顺到身前,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满分的数学试卷。
颀长手指拎着试卷两角对折几下,翻花儿似地折成一条小船,放在她的四方烟灰缸旁。
然后走到她身边,从裤兜掏出盒烟,夹出一根咬在唇间。
“有火么,借个火。”
明晞:“……”
就在明晞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的时候,顾霭沉找到她放在石椅上的打火机,轻车熟路地推开翻盖,指尖擦动火石。
光芒撕裂黑暗,照得少年肤色如月光冷白,漆黑眼底被火光染上一丝炽烈的温度。
烟雾缓缓逸出他淡色的薄唇,对她说:“好了,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是你先动心全文阅读
身旁男生眉目清秀,气质斯文,抬一抬眼睫毛就能引发整栋大楼女生尖叫,上课双手插兜考试就能随随便便拿下满分。
本该是个手拿清纯学神剧本,随便一撩就面红耳赤,从头发到脚趾甲盖都散发着一股纯净矿泉水气息的人——
此刻手里竟夹着一颗烟,在她面前业务熟练地吞云吐雾。
就连折个烟灰缸也折得特别有水平,用那张期末考恰好比她高了1分的,150分满分的数学试卷,技术灵活地折了一只小船,不偏不倚地摆在她折得歪歪扭扭的四方形烟灰缸旁。
从理论到实践,从学校到社会,对她实施了360°无死角全方位螺旋碾压。
明晞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瞪了足足有三分钟,眼眶子都瞪酸了。
她不敢相信,她明氏永远第一名晞晞,竟然从三好学生人设到叛逆社会姐人设都败在了同一个男人手下。
她够装逼了吧。
她演技够好了吧。
但她在顾霭沉面前算个屁啊。
你看看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然神情,那历尽千帆岿然不动的熟稔技巧,那老师提刀站在面前他仍然能面不改色抽完一整根烟还能冲老师吐一个烟圈圈的超然心理素质——
显然是个资历深厚的惯犯。
明晞忽然开始好奇顾霭沉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三好学生估计跟他搭不上边,中国社会哥学院优秀毕业生倒是有点可能。
毕竟,他还有过出门扔个垃圾就顺手把梁子尧打趴下的前例。
一根烟抽完,顾霭沉摁灭烟头,手落回裤兜。他没什么烟瘾,会抽,但抽得不多。
自从确认对方为我方友军,交换了同样被老师知道会抓回去打***的小秘密,明晞也就懒得装了,小狐狸尾巴露出来,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她一溜烟绕到顾霭沉跟前,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般奇异地瞧着他,眼睛亮亮的,“顾霭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年级第一,外表很清纯,内在却很腐败。”
顾霭沉低眸看她一眼,“彼此彼此。”
明晞伸手摸烟,想起自己那盒已经空了。她手绕到顾霭沉的裤袋里,四处翻找,“你烟呢?”
顾霭沉隔着裤袋摁住她的手,“做什么?”
“我的没了,借你的给我。”明晞说。
顾霭沉看了眼小盒子里满满的烟头,还有地上空掉的烟盒,微微皱眉。
他捏着她的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裤袋里拎出来,“你抽太多了,别抽了。”
“哦,好吧。”索要被拒绝,明晞只能悻悻收手,整个人蔫巴下来,两只细胳膊叠在一起,放在围墙底下的边台上。
下巴搁在手臂垫着,很没意思地望着一墙之外,人群来往的街道。
马路车辆驶过,车灯划过女孩乌黑清亮的眼瞳,晃动如流水。
半张小脸埋在厚厚的羊绒围巾里,长发沿着脸颊垂落,肤质白皙,眉目清丽。
双眸大而漂亮,此刻却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在发呆,思绪很飘。
顾霭沉也没说话,静静陪她站着。
马路对面是另外一所学校,放学时间,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从里面结伴走出,偶尔经过他们这边,女生们发现围墙里的人,同时红着脸低声尖叫过去。
明晞觉得这些人反应稀奇,脑袋一歪,脸颊枕在手臂上,目光绕在身旁男生身上打转。
车灯一划,瞬间照亮男生的侧脸,很高很挺的鼻梁,嘴唇淡色而薄,像是棱角分明的刀锋;深深眼窝抹了一轮模糊的影,眸光清寡,看不透彻。
气质干净纯粹,让人想起雨后清冽的月光,尘埃不染。
唯独那双眼睛,太黑太深,透着股子的冷和疏离。
光影交错间,他好看得近乎不真实。
长着这么一张招人的脸,却对女孩们的示好无动于衷,实在暴殄天物。
明晞就这么歪着脑袋看了他半会儿,忽然心血来潮,喊他一下。
“诶。”
顾霭沉侧眸。
明晞真心诚意地问:“顾同学,你平常喜欢照镜子么?”
顾霭沉没回答,挑了下眉,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含义在哪。
明晞目光毫不回避,肆无忌惮地流连于面前男生的盛世***,“你长成这个样,以前在学校一定很受女生欢迎吧?”
顾霭沉顿了顿,说:“没有。”
“骗人。”明晞轻哼,直起身,凑到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细细判断他脸上的神情变化,不给他半分说谎的余地。
“那你以前谈过女朋友么?”她问。
“没有。”顾霭沉回得干脆。
“也没有?”明晞不太相信,毕竟像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没点感情经历不正常,花季雨季的,谁还没个暗恋对象,没在脑子里幻想过跟漂亮姑娘帅气小哥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场景。
要不是她不能,她也不是没想过。
明晞又问:“那你有喜欢过的女孩子么?”
顾霭沉这次没回答,目光流淌在她清丽的面庞,和她对视着,无声。
“怎么不说话了?”明晞奇怪他突然变得缄默,歪歪脑袋,又眨眨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挥挥。
转念,明晞想到些什么,漂亮双眸一弯,笃定道:“被我说中了吧,你肯定有喜欢的女生!”
他不说话,明晞便重新趴回围墙边上,隔着横竖相间的栏杆望向对面来来往往的学生。
偶尔有成双成对的,偷偷牵着手,出了校门飞快亲吻一下,相视的神情中满是笑意。
青春,朝气,充满着无限的可能。
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明晞看得出神,心头竟有一丝羡慕。她忽说:“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去谈个男朋友什么的……就算只能是偷偷的。不然我的人生好像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
她发着呆,仿佛随口一说,又像是压抑已久。漂亮的眼中没有神韵,空洞死寂得像一潭不会流动的湖。
唇角因为马路那头来往鲜活的景象浅浅扬起,很快又落下,只剩失落。
顾霭沉静静看她许久,问:“你有喜欢的男生?”
“没有。”明晞耸耸肩,“但我有个未婚夫。”
她收回视线,背靠围墙,仰头顺着路灯望向深浓如墨的天空。
初春夜里寒露深重,风忽起忽停,女孩脸颊冻得微微泛白,肤质又薄,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呼吸化在空气里,一团团蓬松的白雾。
明晞在出神,语气轻飘飘的,“林氏建材你听过么?涵盖产业,科技,物流贸易,建材供应……几乎垄断了国内市场,这些都是长明缺少的。”
“我未婚夫就是那林氏小开,将来他爸妈退下来了,林氏就归他管。他叫……林……林……林什么鬼的。”她皱起眉,怎么也想不起对方名字。
顾霭沉没去管林氏集团那一长串听起来牛逼哄哄的业务头衔,也没去理会那个她耗尽吃奶精神也依然想不起来的未婚夫名字,只问:
“你喜欢他么?”
女孩垂下眼睫,看不清是什么情绪,“我外婆说林氏是唯一有资格和长明平起平坐的企业,长明需要林氏的合作案来巩固企业地位,解决一直以来资金和供应链上的问题,我嫁进林家是彼此双赢的局面……”
“你喜欢他么?”顾霭沉看着她,又问了一次。夜风拂过,他声音很静。
明晞摇了摇头,“我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谈得上喜不喜欢?但外婆说喜不喜欢不重要,喜欢一个人又不一定要和对方在一起,最终是为了家族和企业。”
顾霭沉回想起轿车里的老人,那晚在肯德基意外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在公交站避雨时她与现在如出一辙的神情。
空荡荡的,不喜不悲,像是麻木了,一具没有灵魂任人牵摆的布偶。
顾霭沉说:“上次骂你的,也是你外婆。”
她心情不好时人反而会变得很乖巧,他问什么,她便乖乖应答什么。
明晞低低唔哝了一声,慢吞吞地点了点头。长睫垂下,嘴唇也不自觉地瘪起。
女孩脸上的五指印还未完全消散。那印子很深,下手的人毫不疼惜。
顾霭沉觉得心脏有个地方不太***,视线却没办法从她脸上挪开。指尖动了动,去摸自己裤袋里的烟盒。他不是烟瘾很重之人,今夜却想再抽一根。
夹了一支咬在唇间,推开打火机翻盖,擦动火石,一手护火。
火焰在风里摇曳,照亮少年清冷的面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薄唇一汲,白雾从他唇间缓缓滚出,尼古丁的味道蔓延在空气里。
烟雾吞吐之间,顾霭沉说:“你外婆的理念太超前,我智商不够,理解不了。”
“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嫁给他,你只是你自己,不是别人用来讨好或者交易的工具,你应该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为了自己而活。”
少年站在不甚光亮的地方,身姿挺拔,黑暗中剪成一轮修长的影。他情绪淡淡的,嗓音也淡淡的,围墙外车灯掠过的一瞬间,将周围照得犹如白昼明亮。
他正望着她,彼此目光交视,明晞忽地一怔,心绪像是掉进了他深邃的眼中,久久未能回神。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她活在顺从里,活在各方各面的压力之下,总有人要求她这样做,那样做,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所有的路早已被定好。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其实是可以选择的,她无须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不是非得要背负家族和企业的命运,她在这个世界上,人生还有无限种可能,并不是单纯作为集团之间利益交换的工具。
她只是她自己。
她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明晞心绪动荡,是从未有过的波澜。心底有那么一丝被唤醒的挣扎,男生的话和她从小接受的教育站在对立,她内心渴望有人伸手拉她一把,可当这个人真正出现时,她却变得胆怯,犹豫不定。
明晞轻声说:“我外婆很凶的,当初我妈妈想跑也没能跑成,还差点打断我爸爸的腿。将来要是哪个男孩子和我在一起,我外婆肯定雇人把他腿打断。”
顾霭沉目光没动,落在她的身上,“那你爸爸后悔了么?”
明晞摇头,“没有。”
顾霭沉掸落指间烟灰,声音放轻下来,“喜欢一个人,因为她,所有的原则底线都可以改写;在遇见她之前,从没想过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想要草草地了结生命;因为她,开始有了想要活下去念头,开始学会了贪心,想要活下去,再多活一天,想要看见她……因为那是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彼此投在地上的影交叠在一起,明晞抬眸望向身前的人,月光染上她漆黑的长睫,细细一颤。
他身侧的手抬起,衬衫袖口之下,右手腕上的伤疤刻骨明晰。
“所以,只是一条腿而已。”顾霭沉食指勾上她脸侧一缕碎发,为她别至耳后,“要命也拿去。”
他指尖微凉,若有似无地滑过她的脸颊耳廓,一触即离。
少年眼眸漆黑而深,光亮也打不入半丝波痕,死寂,唯独只为某个人而唤醒的动荡。
那么深的眸光里,明晞看见自己的模样映在对方眼中。
她有一瞬竟分不清他刚才那段话是在指代着谁。
是他自己,还是……
晚修前最后一道铃声打响,明晞记起开学典礼的事,猛地反应过来,“糟了,我还得上台致辞!”
她背起书包急冲冲往礼堂方向跑,身后的人却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明晞。”
嗓音低淡,尾音轻轻的,带着一点缱绻的呢喃,介乎于少年清澈和成年男人之间独有的沉润,在安静的夜间格外清晰。
就这么缠住了她的脚步。
“啊?”明晞回头。
顾霭沉问:“想不想去吃臭豆腐?”
明晞愣住,“现在吗?”她犹豫道,“可是要怎么去?等下还要晚修。”
汲了最后一口烟,抬手摁灭烟头。顾霭沉拎起地上的书包,朝后退了两步。
手腕一翻,书包在半空甩出一道弧线,干脆利落地抛出墙外。
“逃课,***去。”他说。
明晞:“……”
明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新鲜出炉的年级第一,上午在老师面前还是清纯好学神人设,和她一起许诺发誓要相互扶持相亲相爱一起奋斗考上北大清华——才不到半天时间,晚上就彻底崩掉了。
不仅不带领她刷遍金考卷,做遍模拟题,现在还怂恿她逃课去吃臭豆腐。
顾霭沉看着她,“去不去?”
明晞内心在继续艹她的三好学生人设乖乖回去礼堂做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致辞,以及在放纵又快乐逃课出去玩之间深思熟虑做了大概一秒钟那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
明晞痛定思痛,深刻反省,觉得自己连续六年霸占学生代表之位的行为实在罪大恶极——
她应该把这个机会留给有能力的年轻人。
上台演讲有吃臭豆腐重要吗?
当然没有啊!
明晞应得铿锵有力:“去!”
明晞步子往回一转,摇着小尾巴一溜烟跑到围墙边上,拎起地上的书包,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抡圆了胳膊往外甩。
她拍拍手上的灰,满心期待,“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顾霭沉双手攀住围墙边缘,轻而易举地翻上去,等她上来。
明晞也伸出两只爪子巴拉围墙,试图把自己拉上去。可她身高不够,男生轻易翻上去的矮墙对她来说像是一座高山,加之跳芭蕾的关系,她身材比一般女孩要纤瘦许多,细细的胳膊根本没几两肉。
手臂力量不足,别说把自己拉上去,拉到半空都很困难。
明晞原地徒劳地蹦了几下,不仅没蹦上去,还累得直喘气。
腮帮子生闷气地鼓起来,脸蛋儿也红红的。
顾霭沉顿了顿,从围墙上跳下来。
“要帮忙么?”
明晞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身高不够的羞耻,她足足比面前男生矮了一个头加一条脖子,更加无颜以对他逆天的大长腿。
她抠着手指头,闷闷不乐道:“你要怎么帮,像扔书包那样把我扔过去么?”
顾霭沉轻抿了下唇,说:“你过来。”
明晞犹疑走到他跟前,抬头望他。
眼眸清亮,像月色下倒映着碎星的湖面,疑惑,又期盼。
少年的脸上缓缓浮起一层红晕。
顾霭沉俯下身,手臂环在她纤瘦的腰上,因为配合她身高的关系,俯身时唇瓣恰好贴在她的耳畔。
嗓音轻而低润,随着唇间温热的气息滑入她的耳。
“我数321,你抱我脖子。”他说。
倒数声落,明晞鬼使神差地听随他的指令,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少年搂在她腰上的手收紧,有力,像是抱起一只轻飘飘的小玩具般,轻易便将她托起。
女孩长发被风吹散,围巾滑落掉在地上,纤长颈脖白皙如瓷。
身上的味道温软而香甜。
顾霭沉稳稳把她放在围墙上,环在她腰的手已离开。明晞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胸腔有个地方鼓噪莫名,脸颊也微微发烫。
他也是同样。
保安在侧对面的校门处,听到这头动静,提着手电筒朝这边赶来。
明晞在老师心中维持了十几年的乖宝宝人设,从没干过什么太出格的坏事,看起来胆大包天,实际上头一回逃课,心里没什么底气。
她不由慌乱起来,“会被抓到……”
顾霭沉弯腰拾起地上的围巾,拍掉上面的落叶,手攀住围墙边缘,轻松翻上。
“别怕,要是出了事,你就往我身上推。”他一圈圈将围巾替她围好,目光柔和,“你就说,是我拿棒棒糖拐你走的。”
小编推荐理由
今天的推荐就到这里了,更多精彩的小说小编也会慢慢的在推送出来。如果这本小说还不能让你满意,翻翻小编之前的推文,相信应该会有你喜欢的。
相关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