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予卓青小说《溺青》特别推荐,溺青纪司予卓青全文免费阅读讲述了:七年后,还是这一场雨,还是这两个人。她依旧从容淡定,滴水不漏地瞒着家中幼子踪迹。纪家这一辈独苗般长成的芝兰玉树,整个人却像是浸在水里,额发耷拉下来,雨珠子顺着头发尖一路往下,里头的白衬衫湿痕斑斑,狼狈至极。
纪司予卓青小说简介
一流仪态,二流品貌,三流出身。
卓青嫁给纪司予那年,风言风语传遍沪城,不知让多少人大跌眼镜,又让多少怀揣着“麻雀变凤凰”理想的女孩摩拳擦掌;
这般名声响彻,到了拍拍***走人的时候,她倒是只拎了个十八寸小行李箱,踩在一众少女梦碎的残影之上,走得快意潇洒。
纪司予远远目送她在雨中离去。
许久,手中紧攥的雨伞猛地摔落在地,伞骨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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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从不掉链子的大魔王。
“……你又闹我。难得给你这个大忙人准备的接风宴,主角怎么能走?结婚纪念日什么的,晚上庆祝不就是了。”
卓青瞬间会过意来,伸手覆住纪司予冰冷手背,安抚似的摩挲两下,“我就坐在轮椅上,哪里有什么累的,倒是你,在公司忙不忙?”
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恩爱戏码。
白倩瑶和宋致宁对了个眼神:牛还是这俩牛,说来就来,演技一流。
纪司予话音淡淡:“忙的是大哥,我只是副手。”
他站起身来,依旧没松开两人相握的手,只问:“刚才在楼上和奶奶还有大哥聊了会儿天,担心你在楼下坐不住,说完就下来了,在这聊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旁边正竖起耳朵听墙角的叶梦和纪思婉同时脸色一僵。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说了没几句你就来了,”卓青倒是毫不介怀似的,仰面便冲人笑,“不过也好,总不能老让瑶瑶推着我。”
白倩瑶:“……?!”
两女对了个眼神。
骂过纪司予不知道多少次渣男的白大小姐瞬间会过意来,默契一退,给人让出位置,
纪司予姿态熟练地扶住轮椅把手。
尚未走,先扭头冲哥嫂说一句:“我和阿青过去宴会厅,大哥大嫂,你们随意。”
复又看向冷下脸来的纪思婉和半天没动弹的卓珺,“二姐,还有卓珺,辛苦你们准备接风宴了,特别是卓珺,如果不是这次阿青正好受伤,本来也不需要你费心。”
卓珺讷讷:“司予哥……”
可惜她口中的司予哥却并没理她,双手持住轮椅把手,便头也不回地推着卓青出门。
白倩瑶和宋致宁见状,也一前一后跟着离开——
卓珺愣愣看着。
如若将西装礼服,换作那年的克勤校服,这场景实在有点眼熟。
被“欺负”的卓青,抢着出头的白倩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宋致宁,再加上最后一锤定音的纪家四少。
以及最后四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这满腹委屈,好似又回到十六岁。
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既不解又愤怒地抵制着这个不知从哪捡来的便宜姐姐,在听说纪司予转班的当天,就在放学后,直接叫停了来接卓青回家的司机。
“你不是很会勾搭我们这些有钱人吗?才一天,最有头有脸那两家都成了你后桌,”按下车窗,她冷冷看着车外一语不发、紧抿下唇的卓青,“那坐他们的车吧,如果你有本事的话。”
明知从学校到卓家所在的涵璧湾,须得横跨两个区,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
明知卓青此前一直住在城中村,根本不熟悉这一片的交通,甚至有可能身无分文。
她却只觉得出了好一口恶气,从头到脚都畅快无比。
如果不是遥遥传来一句“青青,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她已经吩咐司机马上离开,甩卓青一脸车尾气。
无奈被这声热络招呼耽误,这才顿了顿,重新看向窗外。
肥嘟嘟的白家小姐揽过卓青肩膀,嘀嘀咕咕说:“你要不要坐我家的车一起回去?不顺路啊?那我送你我送你,我时间可多了。”
一向散漫出名的宋致宁,竟也站在一旁耐心听,末了,没发表意见,先满面戏谑地撞了撞一旁少年的肩膀。
“司予仔,要不要去送一程?”
“……”
“难得把你家司机支开,你这天使落下凡尘,怎么也得尝尝人间烟火气吧?”
不等宋致宁调侃完,彼时的卓珺急忙一把攀住车窗,探出半边头来,“司、司予哥!你认识我姐姐吗?”她指了指卓青,明知故问:“我们正要一起回家,正好,要是顺路的话,一起?”
话音之高,动作之急切,连路过的几个面熟同学也不住回头来看。
原本连半点目光都未曾施舍给她的纪司予,终于一偏头,撞进她期冀不已的眼神。
少年抱着手臂,斜斜倚住身旁大树,眉眼清冷。
“顺路?”
她点头再点头:“对啊,我们……”
“应该从来都不顺路吧。”
“……?”
将家世不菲的同伴临时找来的借口当面拆穿,这显然不是纪家人一贯的做派。
卓珺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哭鼻子撒娇,便眼见着纪司予走到便宜二姐身边,伸手递给她一张白色磁卡。
那张白色磁卡——
她瞳孔微缩。
“喂喂喂,司予仔,才认识多久,连你家那个铜墙铁壁的老宅门禁都给了?”
“我的妈呀!青青给我瞅瞅,传说中要过三关才能***的、大院中的大院——宋致宁,你干嘛!还给我!”
“我每次都是家长带***的,也借我看看呗,别这么小气。你说是不是,卓青同学?”
两个人追追赶赶便远了,剩下就站在离她几步之遥远的卓青和纪司予。
她听见卓青问:“那是什么卡?”
纪司予耐心地回答说:“门禁卡,***大院需要过三道警卫,还有最后的指纹识别锁,用这张卡可以顺利通行。”
“你的卡很多?”
“只有一张。”
“……”
纪司予冲那头的宋致宁伸出手。
忙于逗人的宋三少将卡准确无误地扔来,被他一握即阻。
纪司予将手中的白色磁卡又一次递到卓青面前。
“刚回来的时候,会有很多麻烦。我没有什么别的能帮你的,但要是没地方去——”他忽而耳尖一红,“而、而且,平时那里只有我住,你来的话,我可以不住。”
那人人望而却步的高墙大院,被层层守卫的铜墙铁壁,竟然被这样仓促解释成“爱住就住”的落脚地。
不是不顺路吗?
不是从来都不让旁人随便***吗?
连自己死活耗着都没能拿到的通行卡,凭什么这么轻易就交给了才认识一两天的人?
后来卓珺常想,如果换了什么电视剧剧本,卓青本该颇有骨气的拒绝这份善意,顺带再把这张卡扔在地上、横眉冷笑富家子,厉声控诉:“我不需要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的帮助!”
但事实证明。
那个后来成为卓珺噩梦般回忆的下午,她的便宜姐姐选择的是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张卡,充其量不过多说了句:“谢了。”
坦然自若,不问因果。
一如几年后成为纪家妻,如今成为四太太,从来都不扭捏,不犹豫,不放过任何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甚至于,自那以后,也让自己再也不敢再用“不顺路”来当借口,轻易挑战被纪家护在羽翼之下的她。
——多恨啊,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刻呆在原地、怔怔不能言语的卓珺小姐,终于回忆起了当年被这几个人空手支配的恐惧。
那厢。
并不知道卓珺此刻心理活动的白大小姐,依旧嘴里不停。
一边观察着走在前头的纪氏夫妻,在心中赞扬两人毫不出戏的杰出表演,她一边压低声音、附在宋某人耳边:“我赌五毛,卓珺心里已经吐了三升血。”
宋致宁挑眉,伸手揩去小胖子嘴边的茶饼屑:“我赌十块,你吃完这顿饼能胖三——”
“啪,你死了。”
宋某被原地处决。
闹归闹,察觉到纪司予周遭低气压的卓青也没闲着。
在去往宴会厅的路上,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便把刚才的些许不愉快一页掀过。
“我也没怎么被为难,真的是你多想了,”她说,“只是在那坐着吃了几块茶饼,随便聊了几句家常,还能吃了我吗?”
“……”
她笑:“别说,那茶饼还挺好吃的。”
不过随口一提。
纪司予眉心微蹙,终于回了句:“那把做茶点的师傅调去老宅。”
等等,敢情他就听***了这个?
=
所谓的接风洗尘宴,在不久后正式开席。
随着一堆熟面孔涌入宴会厅中,原先还走在一道的四人中,也就此分道扬镳:宴会小达人宋三少,游走于各方之间,丝毫不见刚才在会客厅中被刺“外戚子”的不愉;身为主人公的纪司予,则是一开场便被顾姨匆匆叫去,在开宴时致辞发言。
“老太太说啊,这还是得少爷您简单说两句,难得回国嘛,”顾姨看纪司予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慈爱,“这些个老朋友啊,都盼着来看少爷您亮个相呢。”
“快去吧,”卓青也在旁边搭腔,“别让奶奶等着。”
实则没有纪司予在身边,她也确实乐得自在,只陪着白倩瑶在宴会厅角落觅食,偶尔帮着端端碟子试试味道,比起在外人面前表演夫妻恩爱,要轻松得多。
甚至还能听听别人私下里的八卦充当乐子——
“就是她吗?当年纪司予为了她从法国回来,差点撂了挑子……看着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嘛,顶多就是气质好一点。”
“别多嘴,人家好歹也是卓家的二女儿,纪老太太的心思咱们猜不着,至少论家世是差不到哪去。”
“可不是说她是私生女吗?”
“这都是半公开了,见多不怪。不过你别说,照现在纪司予这个架势,恐怕真的能接班纪家,要不是两年前,她这个做太太的自己不争气,现在也不至于……”
“诶,别说了,那边的人都盯着咱们呢。”
那位【那边的人】,自然是护犊子护到骨子里的白某人。
身为故事主角的卓青听得哈欠连连,白大小姐倒被那堆八卦激得怒火朝天,险些没摔了点心,把卓青拉到一边就开始嘀咕:“这群人知道个屁,天天背地里也不知道说人好,就知道刺别人的痛处,我可跟你说啊青青,从头到尾我都没觉得你做错过,你别颓了!坚强坚强,嗯?看我嘛,别放心里啊,听见没?”
卓青懒洋洋应:“嗯,没放,我要是都放,这座轮椅都得给压垮了。”
白倩瑶:……
这是说冷笑话的时候吗!
这天的宴会却还真就是在她不咸不淡的话音里收尾,无波无澜。
所谓的风云诡谲处,后来想起,都只在暗自酝酿。
却都是后话了。
彼时的卓青还没想到那样深远,只想着正好纪司予在,索性和他一起回趟老宅。
于是在宴会厅和白倩瑶道过别,便先在自家车上等着。
无奈天公不作美,不多时,夜深将近,就此下起朦胧细雨。
她脑袋一坠一坠,在车上小鸡啄米般打起瞌睡,等到神思清醒,已经是夜里快十点。
司机见她醒来,小心翼翼地探头来问:“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少爷?”
“不——诶,那不就来了。”
她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伞下,一道颀长身影。
似乎在和谁交谈着什么,等她再要细看时,人已经迈步往这头走来。
车门一开,她先瞧见的是微微被沾湿的西装袖口。
而后是骨节分明的瓷白五指,和隐隐还冒着热气的两打烘焙纸盒。
是茶饼。
纪司予坐到她身边,“那师傅是奶奶从杭州请回来的,我把他调去老宅,少不了让人背后嚼你舌根子。”
“嗯?那你去这么久是……”
“我让他写了配方给我。”
“啊?”
纪司予的声音冷冰冰,惜字如金:“这是我烤的。”
说完,便别过脸去,看向窗外。
多敷衍又无情。
如若不是夜色遮挡未净,他耳根泛红,而藏在衣角下的右手,隐隐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卓青没说话。
只怔怔半晌,把那纸盒小心拢在膝上。
看了又看,到底都没舍得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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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哪有夫妻不睡一起的?
从檀宫一路驶向老宅,少不得一个多小时车程。
卓青的生物钟早到了濒危点,路上晕晕沉沉,不住小鸡啄米般坠着脑袋,几次险些直接栽在窗框。
好在身边批改文件的纪司予总能堪堪一扶,这才免于直面头上冒包的尴尬处境。
“……!”
她被这借力惊醒,猛地坐直身体。
回过神来,察觉不过是“车上颠簸”,这才一边呆呆护住膝上茶饼盒,一边睡眼朦胧,咕哝着说句谢谢。
纪司予没接茬,轻轻点了个头,算是回应,视线依旧胶着于膝上文件,不曾移开分毫。
原就寂静的空间里,除了纸页翻动和放轻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便就此愈发冷清下去。
卓青:“……”
她有些尴尬地别过脸,撑住脸颊,视线所向的车窗,却分毫不差地映出丈夫清隽侧脸。
眉骨微突,鼻梁挺拔,不似刀凿斧刻般深邃,却自有一派温润不失风骨的凛冽英气。
可惜,也总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隐约冷清。
如果不是记忆清晰,恍如昨日,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卓青甚至也有些恍惚,这张脸的主人,真的曾在两年前,那样竭尽全力地保护过她,将她容纳于羽翼之下;也曾带着她逃离过所有的责任与藩篱,规划着小小的家,亲自操刀设计图,和她描绘着哪里摆书桌,哪里要摆画架——
那时的自己太自负,总以为被那样爱过,就能永远享有那样的温柔。
却终于一步一步,把那个曾那样庄而重之地,将未来放在她手上,任由她摆布践踏,弃如敝履,却还默默擦干净灰尘,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机会重来的人,逼得脱胎换骨。
活生生血肉淋漓的脱胎换骨,该多痛啊。
她低垂视线,死死捂着膝上那隐约还留有星点热气的茶饼盒。
“司予,”良久,方才有些生涩又生疏的说:“手上的伤,回家了,我给你涂点药吧?”
对面笔尖一顿。
她唯恐再加剧自己“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谄媚形象,赶紧补充:“要不让宋嫂给你涂,都行,而且宋嫂手轻,我只是,那个,想起来年前去过一次西藏,买了很多藏药,听说效果很……”
“我不喜欢他们碰到我。”
卓青愣了愣,眉心微蹙,下意识拿出自己在外头那副柔弱腔调:“但宋嫂好歹也是在老宅工作了十几年的,看着你长大,肯定知道轻重。”
纪司予把膝上文件一合。
“那就不涂了。”
默然片刻。
卓青侧过头去,打量他绷紧的下颔线。
心中隐隐约约会过意来,却还有些不确定的,只是试探:“还是得涂一点的,不然……那,我帮你涂?”
“嗯。”
答应得也太迅速了吧喂!
=
位于军/区大院一隅的纪家老宅与宋家相邻,一贯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武/警定时换岗,安检上的关卡层叠、事无巨细而闻名圈内。
粗略看去,虽说相比较于檀宫的气派威仪,老宅在装潢上显然简陋很多,亦留下诸多岁月痕迹,但作为纪老爷子为国征战的纪念,它的存在,又着实无异于某种功勋战绩屹立不倒,意义厚重。
也因此,当年纪老爷子撒手人寰,独独将这栋老宅划归纪司予名下,至今仍被许多外人视为“准接班人”的暗示,对此议论不休。
——当然,对于两年前主动提出“留守”在这的卓青而言,老宅也不过是个暂时“避世偷闲”的好去处罢了。
半小时后,依靠“刷脸”安全通过三重关卡的卓青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劳斯莱斯刚一停入车库,久候多时的几个家仆当即迎上前来,一边为纪司予撑伞,一边有条不紊地搬来器械、帮助卓青乘着那笨重的轮椅顺利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纪司予先路过小厨房,顺口吩咐正忙前忙后准备着夜宵的女管家:“宋嫂,别的就不用了。煮杯牛奶,待会儿送到楼上,”他顿了顿,补充,“太太嗜甜,多放些糖。”
说罢,头也不回便上了楼。
后脚,卓青路过,及时叫停推轮椅的***,又扭头叮嘱厨房里刚接完任务的宋嫂:“阿嫂,司予淋了雨,待会儿煮点姜汤吧,怕他感冒。”
宋嫂和几个临时被叫起的厨师对了个眼神,纷纷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男女主人一同归家的“温馨”气氛,在老宅实在暌违良久,惹人好奇,又或是宋嫂这天的情绪格外高涨。
总之,还没等卓青在二楼主卧一蹦一蹦跳上自己最爱的柔软大床缓口气,她便一手姜汤一手牛奶地送上门来,把门敲得砰砰响。
吓得卓青一溜烟坐回轮椅上。
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不说,还得歪歪扭扭把脚上模具戴好,才敢应声:“进来吧。”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宋嫂便半点不客套地推门进来。
“太太,”一边将手中托盘放定桌上,摆在那盒茶饼旁边,她一边环顾房间,末了,还不忘明知故问了句:“四少不在?”
“他在书房,”卓青指了指隔壁,“最近公司的事很忙,他又刚从欧洲回来,时差什么的,需要调整……对了,你先把姜汤送到书房去吧。”
一语落地,宋嫂脸上登时写满“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卓青:?
不及细想,妇人已经凑到她面前,连声劝解:“太太!您怎么还这么轻描淡写的呢?这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合,四少生您的气,您要是总也端着架子,难不成日子就不过了?他既然愿意回来,已经是大退一步,您怎么还半点台阶都不给他下呢?”
宋嫂又心疼又无奈,卓青又好笑又好气。
“不是,我只是不想耽误他工作,宋嫂,你想到哪去了?”
“您好歹也得亲自过去关心一下,太太,不是我说,这么些年,少爷迁就也迁就了,为您是能铺的路能做的事都做得没后路了,您怎么就——”
“宋嫂。”
如果不是去书房拿文件的纪司予及时拐回主卧,及时把宋嫂这两年来的满腹苦水叫停,卓青估摸着,自己八成还得再听个十来分钟大道理。
结果,一见纪司予来,平素最难搞定的小话痨宋嫂笑呵呵便走了。
剩下某位男主人反手合上门,随手将那厚厚一沓文件扔到沙发上,便好整以暇地抱住手臂,倚在门边。
不进不退,四目相对。
虽说两人名义上仍是夫妻,但怎么说也已经一年多没有同房,冷不丁同处一室,还是难免有些不自在。
卓青轻咳两声。
低下头,一边笨拙地脱着脚上模具,一边小声嘀咕:“要不你先去洗澡?”
这句不说还好,说出口,再配上本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愈发逼得人心口突突直跳。
幸亏纪司予没有趁这机会调侃她。
只弯腰,从回国时带的行李箱中挑出套浅灰色睡衣,便径自走向浴室。至多不过在经过床边时,多问了句:“……那个石膏,不需要我帮忙?”
“不不,不需要不需要,”卓青开口就是一个拒绝三连,“你去吧,你洗完了我洗,待会儿我给你涂点烫伤药,再睡觉。”
涂药,睡觉。
纪司予说:“哦。”
然后扭头便***浴室洗澡,洗完澡,顺带还亲自从最高的壁柜处翻出了卓青口中压箱底的藏药药膏。
等到卓青卸了石膏、洗完澡出来,纪司予正坐在床边,乖乖守着那盒药膏发呆。
听到动静,复才飞快地顺手捞过一份文件,亡羊补牢地装作认真翻看。
卓青:“……”
心里某处绷紧的那根弦,好似忽然便泛起些许柔软。
她一边用浴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一边爬***,伸手从靠近自己那头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出一盒棉签,确认包装没有破损,这才伸手冲向丈夫,“司予,把药膏给我吧。”
接过那沉甸甸一盒,又掀起瓷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最上头那点青色。
嘴里嘟囔着:“这个药膏我也没用过,可能会有点辣?闻起来怪冲的,你忍忍。”
一向在外端庄,在家随意的卓某人,此刻如瀑黑发垂落,随意搭在肩头,发尾还半带湿意,沾得她那件浅蓝色睡裙后颈处跟着濡了大片,却犹自不觉。
只一本正经地拉过纪司予的右手,放在膝弯上抵住。
打量了会儿那大片烫伤的深红,颇心虚地“嘶”了一声,又赶忙低下头来。
“其实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当时觉得你心情不好,想换换话题,”她一边给人抹药,心头大抵有点愧疚,又一边小声叮嘱:“下次我还这么没事找事,你真别放心上了。”
“嗯。”
“……我闻着都感觉辣了,你怎么一声不吭的。”
她头压得低,凑近他手背处,不时有不听话的乱发遮了视线,被她随手别到耳后。
不知是刚才被浴室的蒸气熏过,又或是觉得自己嘴拙,耳尖隐隐泛起暧昧的绯红。
纪司予顿了良久才答:“没有想象中难受。”
卓青轻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想到难得有这样平和温柔的气氛,能让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如寻常夫妻般话着家常,手上也不由放慢了动作。
“我还没问,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不知道。公司的情况好像没有大哥说得那么顺利,或许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啊……
两人心照不宣地静默下来。
直到最后,将那药膏涂好、吹了又吹,缓了灼灼痛感,卓青复才抬起头。
撞进那好似依旧无波无澜,又略有逃避的眼神。
纪司予起身,“我今天睡书——”
他话音一顿。
视线往下,是女人葱白五指,轻轻拽住他衣袖。
“你背上有旧伤,别折腾自己了,”她说,眼神闪烁,“而且,哪有夫妻在家……不一起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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