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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青梅(云知意霍奉卿)免费章节完结全文阅读

云上青梅(云知意霍奉卿)免费章节完结全文阅读

主角是云知意霍奉卿的云上青梅云知意霍奉卿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是一部动人心弦的、平缓舒雅的完美佳作!霍奉卿:你说过,此生绝不与我善罢甘休,势必欺得我驯顺如狗。如今怎么不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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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云知意霍奉卿云上青梅云知意霍奉卿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是一部动人心弦的、平缓舒雅的完美佳作!霍奉卿:你说过,此生绝不与我善罢甘休,势必欺得我驯顺如狗。如今怎么不欺了?云知意:那时我年少轻狂,如今迷途知返,还望你君子雅量。祝你从此前程锦绣……霍奉卿幽幽冷笑:呵,都会说场面话哄我了,这怕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狗。

云知意霍奉卿小说简介

上辈子,云知意与霍奉卿从年少求学斗到入仕为官,末了她还醉酒行凶,将孤高清冷的霍奉卿给办了,青梅竹马险成怨侣。
不过,在她众叛亲离、英年横死之际,霍奉卿还是以德报怨,第一个赶来替她收尸。
重活一世回到年少,云知意决定投桃报李,做个冷漠克制、心怀善意的小青梅,与霍奉卿各自安好。
却不料,这次竟是那霍奉卿仗酒行凶,将她扑翻在地……
红着眼咬住了她的衣袖。

云上青梅云知意霍奉卿

第13章 你哪来的朋友?

云知意蹙眉,嫌弃地睇向自家弟弟。
“我收拾,我立刻收拾,”言知时尴尬赔笑,“这不是被霍大哥惊着了么?”
过去这些年,霍奉卿和云知意但凡凑到一起就容易起口角,无论大事小事都能杠上两句。
此刻霍奉卿却突然和云知意开起了闲极无聊的玩笑,言知时当然震惊到失态。
其实云知意也是震惊的。
不过,她转念想起宿子约今早回禀,说昨夜见到一位疑似霍奉卿的少年人乔装出入州牧府。
她想,大概是他昨夜与盛敬侑谈定什么好条件,所以才心情大好地开起无聊玩笑来吧。
云知意敛好惊讶心神,唤来小梅吩咐道:“你盯着二少爷将桌上收拾干净,这几本书也要清理好拿出去晒晒。不要帮忙,让他自己收拾。”
自知理亏的言知时倒也认命,乖乖跟着小梅去打水拿抹布。
待到书房内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霍奉卿才道:“你是要问我偷的谁?”
“不问,你憋着吧。”云知意轻嗤一声。
霍奉卿冷淡轻哼:“就算你问,我也不会答。”
“你想让我帮你抄什么诗?”云知意懒得理他的故弄玄虚,直接换了话题。
霍奉卿道:“临时起意的,没想好。你帮我挑吧?”
反正此刻也无旁事,云知意便起身捋捋裙上褶皱,举步走到右侧靠墙的书架处,认真翻找着。
“这些书还来不及分类整理,都是随便乱放的。你想要抄哪种诗?”
“不知道。”
云知意忍住殴打他的冲动,认真再问:“是抄了送什么人的吗?你总得说清用处,不然我也不知怎么挑。”
“不送谁,只是想学学你这种字体,”霍奉卿目光最终定格在右侧最高层的某处,“就第五层最右侧那本吧。”
云知意仰头看看他指定的那本诗集,又回头来瞪他:“你玩儿我呢?”
霍奉卿倏地抿住唇畔笑弧。
在云知意的瞪视下,他径自起身走过去,站在她的轻松地将那本诗集取下拿在手里,眉梢得意轻抬:“嗯。”
云知意咬牙:“霍奉卿,我俩‘比谁更高’这件事,在三年前就已经正式结束了。”
他俩从十岁起就什么都要比个输赢,身高这事曾经也是两人之间的较量项目。
有那么几年里云知意是略略俯视霍奉卿的,可大约十三四岁时,霍奉卿的身量突然开始迎风蹿,于是一吐多年闷气,经常找茬让她体会“低人一头”的憋屈。
其实云知意个头并不矮,甚至比一小部分男同窗还高些。奈何霍奉卿是鹤立鸡群那种,她就算绷个周身笔直也还矮他大半头。
身高这事又不像学业,长定后就只能愿赌服输。这个幼稚的比试项目最终以云知意“割地求和”,送上霍奉卿指定她亲手做的“薄荷蜜桂糕”而宣告终止。
“突然想吃薄荷蜜桂糕。”霍奉卿眼神瞟向房顶的雕花横梁。
云知意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诗集,冷笑:“梦里想去。”
霍奉卿眼神烁了烁,余光微微瞥向她,才冷却不久的耳廓再度烫个半熟。“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梦里想的,就不只是薄荷蜜桂糕了。
*****
无论何时何事,云知意都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虽然霍奉卿的挑三拣四,但她还是耐着性子以宫体字替他抄了一首《休洗红》。
【休洗红,洗多红色浅。卿卿骋少年,昨日殷桥见。封侯早归来,莫做弦上箭。】
疏懒娇慵的字体,使诗中的告别与盼归莫名多了几分缱绻滋味。
看霍奉卿望着那张字纸发怔,云知意无端尴尬,清了清嗓子:“这字体不太贴这诗。要不你还我,我换首诗另写给你。”
“还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拿薄荷蜜桂糕换。”霍奉卿将字纸拎起来对着门口风来处,助墨迹速干。
“是我最近过于和气了?不与你争吵,你就觉得我有求必应?”云知意没好气地哼笑。
霍奉卿想了想:“要不,我每日来教你算学?你做薄荷蜜桂糕当束脩。”
“呵,然后每日被你嘲讽羞辱?我有那么傻?”云知意送他一对白眼。
两人言来语往,坐在旁的言知时半点插不进嘴,觉得自己特别多余。
他不甘***地撇了撇嘴,趁着两人都沉默的间隙出声:“长姐,中午吃什么?”
云知意笑问:“我说要留你们吃午饭了么?”
“来都来了……”言知时讪讪嗫嚅道。
云知意拒绝得很是委婉:“我这里暂时人手不足,照顾不周全。等过几日祖母那头派的人都到了,那时你若还愿来,我不反对。至于功课,往后不必勉强敷衍,明日起不用来了。”
言知时猛地抬头,眼神震惊,手足无措:“姐……”
云知意道:“我认真说的,不是在诈你。还有大半年就要官考,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我知道,你与言知白向来烦我约束过多,今后我保证不再管,你们随自己心意就好。”
惨遭赶客的言知时很懵,懵到说不出话来。
“霍奉卿,你也不是什么闲人,别一天天陪着言知时往我这儿跑。‘送秋宴’之前我都闭门苦读,放心吧。”
她最后这句话很突兀,还在发懵的言知时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可霍奉卿却听懂了。
云知意的弦外之意是,她知道他在为盛敬侑做事,也知道他是来确认她行踪的。
所以,她拒绝言知时近期再登门,其实是不想再看到他。
他俊面紧绷,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愤怒与委屈。
原来刚才对他那样和软亲近,就是为了让他别再来烦她。
果然所有的甜枣后面都等着一根棒子,兜头捶得他眼冒金星。
*****
和上辈子一样,黑市赌档案收尾很快,到九月十二这日就将所有涉案者缉拿归案。
城中动静闹得很大,不但州丞府辖下近百位捕快倾巢而出,还有几家颇具规模的茶楼酒肆派出小厮满城追着捕快们跑,及时将消息回传,供说书先生绘声绘影向闲人们实时传达。
上辈子的这时候,云知意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在朱红小楼里对着算学题抓耳挠腮。
这次不一样了,她大大方方带着宿子碧,约上顾子璇,悠哉哉坐在“闻香楼”,各色小零嘴就茶,看说书先生七分真三分假的尽情演绎。
在一众看客忽而咬牙切齿、忽而拍手叫好的喧闹中,顾子璇扶额,压着嗓子道:“这架势,是要将新来那位盛大人架在火上啊!”
连大剌剌的顾子璇都听出玄机了。
说书先生传达“谁谁谁又被官差捕获”时,只要是州牧府官员,他会重点详述此人生平,再捡几件黑市赌档闹得别人家破人亡的实例,无需刻意引导,在座之人已然民怨沸腾。
此次涉事落网者众多,有官有民还有学子。涉事官员也不独州牧府的,州丞府也有两个,但说书先生对那两人就是轻描淡写带过。
“州丞府掌原州权柄这么多年,不是无缘无故的,”云知意咬着糖豆笑道,“盛敬侑这一闷棍挨得也不算亏。”
顾子璇啧舌道:“原州牧这位置跟流水席似的,谁来坐都得很快走人。往常我听人说是这位置风水不好,还真信了呢。这手段,我瞧着盛大人一时三刻难翻身。”
“那不一定。”云知意若有所待。
顾子璇茫然挠头:“他才上任没两个月,辖下的官员就出了这事,眼下民怨全冲着州牧府,百姓对他的第一面观感已恶劣至极,这还怎么翻身?”
正说着,本在专心听书的宿子碧回眸笑道:“哥!”
宿子约大步流星走上前来,对云知意行了礼,又对顾子璇抱拳致意。
见顾子璇好奇地打量着他,云知意便出言引荐:“宿子约,子碧的哥哥。子约,这是我同窗好友顾子璇。将门虎女,身手很是了得。‘送秋宴’时有比武,你们兄妹或许可以同她切磋切磋。”
顾子璇本就是个豪爽性子,见人自带三分熟,跟谁都能攀上话。她当即张口就来:“咱们三个都是‘子’字辈的,瞧这缘分!‘送秋宴’时定要过过招,以武会友嘛!”
“承蒙顾小姐青眼,届时必定讨教。”宿子约笑着应了战。
他们都是云知意信得过的人,既引荐过,她也就开门见山了:“子约,你坐下说。”
宿子约依言坐下,接过妹妹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后,低声笑道:“雍侯世子一个时辰前在南河渡下船了。”
“雍侯世子?!”顾子璇震惊轻呼,“原州可很少来这么大尊的佛呢!怎么下船一个时辰还没进城?没人去迎接?!”
宿子约憋笑:“怎么可能没人去接?州牧盛大人天不亮就带人在码头等着了。”
“那还让他在码头喝一个时辰的风?”顾子璇百思不得其解。
“盛大人与世子打了个赌,说是在日落城门下钥之前,若城中百姓捧桂前去夹道欢迎的人龙能排够十里长,世子就会当街洒五十箱铜角做‘落地赏’。雍侯世子的随侍这会儿正在城中银号兑铜角。”
两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却有了如此不着四六的赌约,荒唐得让宿子约只想笑。
云知意嗤之以鼻:“这什么鬼主意。”
“世子答应了?!”顾子璇与宿子碧齐声惊呼。
宿子约肯定地点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答应了。这会儿州牧府的员吏正满街敲锣打鼓,号召大家捧桂往南河渡方向排人龙。”
宿子约从前并不知道雍侯世子这个人,所以有很多疑问。“大小姐,这雍侯世子为何会应如此荒唐的赌约?”
顾子璇与宿子碧也有同样的疑问。
面对三人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云知意轻声笑哼:“撒钱是他的个人爱好,只要名目够新奇风雅,他就愿意。”
顾子璇险些没坐稳:“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爱好?!”
云知意淡淡勾唇:“若你出生就是侯府世子,活到六十岁还是侯府世子,既不能接管家业,又没机会出仕做官,那你也会憋出许多古怪爱好。通俗地说,就是吃饱了、活腻了,闲出的毛病。”
从开国主时代起,雍侯家就是世袭侯爵,但家主与世子不能出仕。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家自己也不提这茬,世世代代安做富贵闲人。
顾子璇两眼晶晶亮:“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荒唐的大热闹,得去瞧瞧!知意,走!”
“今日的算学题还没做,我得回去了,”云知意笑觑着一脸期待的宿子碧,“子约,你带子碧随她去玩吧。”
得了应许,宿子碧高兴坏了,与顾子璇手牵手就开跑。宿子约摇头笑笑,执了辞礼方才离去。
云知意叫来小二会账,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
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间,云知意想了很多。
不得不说,南河渡码头这主意虽荒唐,却有用。
对百姓而言,开黑赌坊害人敛财的官员固然可恨,但突然来了个“散财童子”,实实在在将钱洒到他们跟前,是个人都知道该往哪边跑。
此刻的义愤填膺,转头在哄抢“落地赏”时就会被天降横财的惊喜冲淡。
这赌约是州牧盛敬侑与雍侯定下的,大家得了盛敬侑开口替众人讨来的好处,之后自不好意思再对他太过指戳。
至少,将来再痛骂“州牧府全是***”时,多少得加一句“盛大人还行”。
这招看起来不着调,却非常实用地帮盛敬侑打开了在原州的局面,百姓对这位州牧大人再不会毫无印象,在黑市赌档案中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州牧府在民众心中也稍稍挽回些许好感。用的还是人家雍侯世子的钱!
云知意直觉这应该是霍奉卿出的主意。
她估计,霍奉卿这次帮盛敬侑逮着雍侯世子这只肥羊,不会就薅这一把,“送秋宴”上多半还有花样。
以上辈子的经历来看,原州所有官员里最懂把控民心走向的,一个是州丞田岭,另一个就是州牧府留府长史霍奉卿。
那时的云知意特别反感这两人操控民心、相互斗法的手段,如今再看,却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触。
从上辈子的结果来看,她说不好他们这样算对还是算错。
反正,像她那般闷头做事的就是没好下场,百姓就是吃他们那种种手段。不管那手段在她看来有多可笑、多荒唐,只要他们种种煽动的手段一起,民心总是跟着迎风倒。
而她,无论曾经踏踏实实做过多少事,只要一次出错,下场就是被绑缚游街,人人喊打。
想起过往种种,云知意心中涌起些许委屈与愤懑,眼角有薄薄泪意沁出。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地停下了。
隔着车帘传来小梅的声音:“二位少爷安好。”
“许久不见云大小姐,远远看到她的马车,我与大哥便过来打个招呼。”
是霍奉卿的弟弟霍奉安的声音。
云知意撩起车窗帘子,略探出头去:“奉安,许久不见。”
霍奉安手捧一束桂花,笑眯眯扯着兄长衣袖走过来,对她行了礼:“大哥还说,你在送秋宴之前都要闭门苦读,让我多学着点。没想到竟是诓我的!”
“他没诓你。我只是近来闷久了,进城喝茶听书散散心,这就回了,”她垂眸看了看霍奉安手中的桂花,明知故问,“拿着花干嘛去?”
“雍侯世子来邺城啦!州牧大人和他打了个赌,我……”
霍奉安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霍奉卿忽道:“你自己去喝茶听书?”
“和顾子璇,还有两个朋友,”云知意这会儿不太想理他,便敷衍地笑笑,“你们赶紧去凑热闹吧,我得回去了。”
就在她将要放下车窗帘子的瞬间,霍奉卿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哪来的朋友?”
许是先前想起前尘旧事,云知意此刻面对他的心情本就很复杂,再听到他这么个诛心的古怪问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脱口便是带着迁怒的冷笑。
“我不讨你喜欢,又不表示我和全天下人都不对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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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不是真的喜欢

云知意这句话让霍奉卿有些懵,愣了几息的功夫才意识到自己话中有歧义。
但他同时又因云知意那句“我不讨你喜欢”而思绪混乱,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大多数邺城人就算认不出云知意本尊,也认得她这白铜饰顶缀八色宝石的马车。
此刻马车正停在通往南门的必经之路上,手捧折桂往南河渡凑热闹的人络绎不绝,每个人路过时都会忍不住对这辆马车侧目。
好在霍奉安机灵,眼见自家兄长又将云家大小姐给惹恼,生怕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当街吵起来,赶忙笑着打圆场:“云大小姐别生气,我哥有时说话没头没脑,你别往心里去,他不是那个意思。”
霍奉安只十三四岁,与云知意并无太多交道。但两家比邻,平常进进出出总会遇见。
他每次都会笑眯眯地寒暄问好,并不因为自家兄长与云知意关系不好就没礼貌,因此云知意对这小子并无恶感。
此时见他有些紧张,云知意便稍稍松缓了神情:“奉安,你不是要去南河渡么?再耽搁就赶不上热闹了。我也该回了。”
语毕,连眼神也没给霍奉卿一个,放下车窗帘子就吩咐马车继续走。
霍奉卿站在原地,眉心轻皱,眼神古怪地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走了走了!你可答应要陪我去看热闹的,别想赖皮,”小少年霍奉安拽住兄长的胳臂,边走边嘀咕,“云大小姐今日可和和气气的,大哥你也是没事找事。”
霍奉卿拨开他的爪子,烦闷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一时失口,没想那么多。”
霍奉安难得逮到兄长的把柄,便大着胆子数落起来:“大家都说‘骂人不揭短’,她人缘本就不大好,你再阴阳怪气嘲讽她不可能有朋友,这不是指着‘和尚喊贼秃’吗?”
生平头一回被自家弟弟“教训”,霍奉卿本就混乱的心情已从烦闷演化成烦躁。
他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问云知意她那两个朋友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而已!
见兄长哑口无言,霍奉安愈发理直气壮了:“她再是不讨你喜欢,见了面你不说话就是,干嘛这样伤人脸面。好在你也一样不讨她喜欢,不然你俩往后……嗷!做什么踹我?!”
“闭嘴。”霍奉卿面色如冰。
*****
因为“雍侯世子在南河渡撒钱”与“黑市赌档案中有两名州牧府官员被捕”这两件事在坊间热议里形成对冲,邺城人没有对新任州牧盛敬侑产生一边倒的恶评。
这使州丞府按律对盛敬侑展开的问责弹劾缺了点民意支持,最终草草结束。
对于各方人马在这些事里各得了哪些无形利益,或者遭遇什么挫败,云知意半点不关心。她唯一在乎的是,邺城的黑市赌档案顺利结案后,州丞府仍旧如上辈子那样,顺势铺开大网,以雷霆铁腕将整个原州的黑市赌档一扫而空。
得到确切消息的当晚,她叫人开了一坛“半江红”,与宿家兄妹在后山的揽月亭开怀痛饮至终夜。
酒至半酣,云知意以肘撑地,仰望着秋月:“若我冬日里还需你俩陪我出门一趟,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宿子碧已醉在旁边躺着,哼哼唧唧也不知是在应什么。
好在宿子约酒量不错,目光灼灼清明,笑得爽朗:“对宿家来说,没有比大小姐更重要的事。若家中知晓今冬我与子碧要在您身边过,只会高兴。”
江湖人重诺,宿家先祖对云氏的誓言,过了几代仍被后人奉若圭臬。
“多谢。那你明日回松原去与宿家伯父伯母交代一声,免得他们担心,”云知意顿了顿,缓缓以手臂遮住双眼,“冬季小考结束后,我想去一趟……槐陵县。”
那地方是她上辈子的死地,她心中本能的对这地名有阴影,连说出口都需要点勇气。
但她必须去一趟,再怕也得去。有些事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宿子约察觉她的不安,歪头打量她,关切低询:“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云知意敛神,打起精神挤出笑来,“那地方偏僻,祖母从京中派来的护卫们并不熟悉边地风土人情,由他们陪我走这趟反倒不稳妥。所以我才想拜托你和子碧陪我走这趟。”
“好,大小姐放心。五年前我曾去过一次槐陵,大致还认得点路。”宿子约并不多嘴问她去做什么,痛快应下。
两人随意举盏相触后,宿子约后知后觉道:“大小姐要冬季出行,不回言宅与父母弟妹团聚?”
缙人重视冬季,入冬就意味着走亲访友、家祭典仪、热闹盛会,这一切的前提是游子归家,团团圆圆。
“我既承继祖宅自立门户,过冬回不回家都无妨。况且,我爹在州牧府,一年清闲三季,就入冬最忙,总要天黑才回家。我弟弟妹妹巴不得我不在,免得突然被问功课,”云知意轻笑喟叹,“至于我娘,我不在她才能真正舒心些。”
大家对冬季的到来总会很欢喜,但云知意却正好相反,没什么欢喜,也没什么期待。
因为过冬时,只要父亲不在家,她就仿佛一个突兀的客人。母亲对她客气疏淡,弟弟妹妹们生怕她突然问功课,都会尽量躲着她走,轻易不会主动凑到她跟前搭话。
宿子约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以往只在秋天护云知意出门游历,便不会多嘴问她家中事。
此刻乍闻云知意在家中竟是如此,不禁百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不会冒昧。
倒是云知意,难得有机会与谁讲这些闲话,便自顾自望着月亮道:“每年冬日,我多数时候都在朱红小楼里看书。偶尔觉得闷,便捡小石子丢过墙去滋扰邻居。”
墙那头的书房里,有同样在独自用功的霍奉卿。
“其实我俩某种层面上很像,至少我们都背负着同样沉重的期许和责任。可我们对很多事的观念都不同,时常话不投机,聊什么都容易吵起来。但也不是每次都吵,偶尔也会和和气气说些莫名其妙的废话。”
隔墙的那个少年,就用这样奇怪的方式,陪伴她度过了在邺城的十个冬天。
他们不是家人,甚至做不成朋友,多数时候吵得不欢而散,偶尔相处融洽。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交情啊。
宿子约若有所思,试探地发问:“大小姐,可是有些……喜欢他?”
“若他能别总和我意见相左,乖乖听我的,那我就喜欢。可他就少有不和我抬杠的时候,这就很烦了。”酒意渐渐上头,云知意眼皮渐沉。
虽知她已经醉了,宿子约还是很有义气地劝道:“你往常不是说过,‘君子和而不同’吗?若真喜欢,那就求同存异啊。”
“唔,跟别人我可以存异,跟他,我不高兴。”
上辈子她将霍奉卿“办”了之后,一想到往后余生都要与他白天吵公务、晚上吵家务,她就头皮发麻。
好在他得圣谕需紧急进京面圣,而她也为槐陵的事焦头烂额,这才松了口大气,暂不必考虑会成怨偶的事。
恰逢顾子璇回邺城找她回禀槐陵的事务,她便与顾子璇讲了自的烦恼。
脑中掠过往事,云知意还记得上辈子的事说不得,却又忍不住笑出声:“哈哈,顾子璇笑话我,说这不是真的喜欢,就是贪图人家的身子。”
这大胆豪放之言从云知意口中说出来,特别违和,宿子约惊得抿唇闷笑。
云知意口中笑音变得愈发黏缠,思绪也很跳脱:“子约啊,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只要丢石子,他就会立刻出现?我认真看书时,明明很难留意到外头的小动静……”
话没说话,她已趴在了桌上,留给宿子约一个后脑勺。
“现在的小姑娘们,怎么都傻乎乎的?”宿子约回头看看裹着披风睡熟的自家妹妹,再看看云知意,好笑地摇摇头,“你一丢石子他就出现,要么就是他习武根基远比你以为的深厚,要么就是他本就在等你啊。”
趴在桌上的云知意也不知听清没听清,嘟嘟囔囔回了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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